道歉(抒情文)

周紫蘭(4D)

 

親愛的母親，我真想知道你的近況，身體好嗎？你的病有再復發嗎？特別是這幾天十分寒冷，令人有寒風刺骨的感覺，特別令我擔心。

 

自你離家出走以後，弟弟不再沉迷在虛擬世界，使生活顛三倒四。我，亦不再浪費時間，把握箭的速度，充實地渡過每一天。唯一的是我每天也凝視著與你的合照，再看著你給我們所買的古老毛衣，眼淚不禁奪眶而出。

 

對不起，這句話我埋藏在心裏七年了，現在才有勇氣吐出來。假如我早些有這勇氣跟你說，恐怕結果……你會對這個家留戀多些，甚至會留下來繼續照顧我們呢！不過，你這般討厭我們，又怎會留戀這個家呢？況且這個家也沒有值得你要留戀的理由。

 

對不起，我一直只把你當作傭人，一切家務由你做也是理所當然的，只因你是傭人；而它們則是你的任務。我現在有多麼厭恨自己當時失去知覺，為什麼？為什麼？我對你會這麼冷血？

 

對不起，「學識少」一直也是我對你的評語。小學時，我曾經問你一些常識科的問題，你卻無言以對，令我有多無助呢！你永遠不能當迷途羔羊的指南針，去引導牠離開迷宮。可是我是冷血的，絕不會為你流下感謝的血。即使在你辛苦地懷著我的時候，花了一輩子的學識去完成那圖書證的申請表，那張只有你懂的申請表戰戰競競地交上，為的也只是一本育嬰的工具書。我卻不心懷感激上天賜我的智慧和小聰明。

 

對不起，縱使你不會接納，也容我再說一遍。那一次我的電話內容「媽媽真失禮人」的一句被你無意中聽到了。這句話，相信你比任何人都聽得清楚，傷得透徹，多麼失落。我，我現在非常想向你認錯！除此以外，我再找不到任何句子比這更貼切。

 

媽媽，你一切的安排，包括那古老的毛衣，它十分保暖但外型並不討好，也是為我們而設的，你為何不告訴我？不告訴我你的體貼？你的關懷？為甚麼你不求報酬，只顧付出？

 

媽媽，不怕告訴你，我們已經改變了，開始懂得仿傚你的體貼。但實在太難學了，我真詫異你為何可以做得如斯完美。我和弟弟現在已經學會如何關心對方，怕對方因天氣而生病；學會關心對方的教學進度，不厭其煩地指導對方；學會說話要顧及別人的感受。但仍及不上你的完美。

 

媽媽，對不起！請你回家吧！我們已經改變了，也只欠你這個見證人，去看看我們蛻變的成果。

 

我是不是很傻呢？竟然會有人再這樣每天等待你的回來，我依然天真的以為奇蹟會出現在眼前。

 

無論如何，媽媽，對不起。

黃兆濱(4D)

 

一個寧靜的晚上總會讓人感到傷心，而望著蕭條的街道更讓人回想一切舊事。從前的我只會為了敷衍而道歉，從沒認真思考過。現在，我終於明白到道歉的重要性，但已經再沒機會跟他真心地說一聲「對不起」。

 

他，在我出世時便認識。還記得是他教我走路，每次在我跌倒時，總會是第一個攙扶我；當我仍是不懂說話時，他總是不嫌麻煩地教我說第一個字。他可以說是整個世界上最疼我的人，他——就是我的外公。

 

還記得整個童年，他總會帶我到遊樂場玩耍；在我不開心時，他亦會逗我開心；而每次父母責備我的時候，他總會第一個制止，所以年幼的我十分喜歡他。

 

可是隨著年紀的增長，我亦變得反叛，變得頑皮，所以外公由最初的疼我亦變得經常責備我，但我始終沒有反抗，因為我明白他是疼我才會這樣做。可是，有一天，我的心情隨著外面的天氣而轉變，天氣由萬里無雲變得烏雲密佈，其後更下起驟雨，我的心情隨著變差，當時我沒想到發生一件令我討厭他的事。

 

他看到我的成績表後，便變得大發雷霆，而平時溫馴如綿羊的我亦突然成為猛虎，向著外公破聲大罵。對罵持續約十分鐘，平時健康的他竟然變得面紅耳熱，繼而倒在地上，當時的我嚇得不知所措，約三分鐘後，母親回來，並立刻召救護車把外公送到醫院去。

 

經過一天的觀察，我們才知道外公患上很多病痛，而較為嚴重的是他患上冠心病及老人痴呆，當時的我雖然向著他道歉，可是這只是敷衍母親而道歉，並非出自真心，所以我一直對那天的事耿耿於懷。自從他出院後，我亦沒跟他聊天，每次看到他，我只會躲在房間中迴避，其後我更一整年都沒去探望他。

 

這天晚上，我答應母親去探望外公，在前往的路途中感到忐忑不安，心中有點害怕，更有點慚愧，當我看到他後，心裡有點酸溜溜的感覺，沒想到他變得這麼衰老，但他的一句話卻令我至今難忘，聽到後，淚水不自覺地離開眼睛，一滴一滴的淚水猶如雨水般落下。當時外公說的這句話是「那個年輕人是誰？」原來外公的記憶隨著歲月流逝而開始衰弱，沒想到他已經忘記了我，我更沒想到的是已經沒機會在他還健健康康時說一句：「對不起，外公……」